ars/潤翔 end

*J禁,潤翔





  櫻井翔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這種場合。





  松本潤坐在鏡子前面,輕柔地整理著適合他的俐落短髮。從盒子裡選了一直以來最喜歡的袖扣,小心翼翼地別在袖口,袖子的長度在手臂彎曲的時候不夠遮住松本白皙的手腕,血管在他的手腕上清楚可見,櫻井翔幾乎可以感受到松本潤的血液讓脈搏跳動。



  整理完畢之後,松本潤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著站在自己身後良久都不說話的櫻井翔,以及他稍稍解開的紅色領帶。



  懷念極了。



  多少個時間點他拉扯這條總是掛在櫻井翔身上的領帶,讓櫻井翔在被吻住的時候乖乖就範,他甚至記得在領帶的下襬有些特別送洗也處理不掉的髒汙,或者是綁在對方身上所積蓄的體溫。他再熟悉不過了,這個在鏡子當中不發一語的男人。



  松本潤起身走向櫻井翔,邊仔細地打量著他。西裝果然很適合呢,松本潤心想,襯衫下的腰線總是直挺而結實,外套的領口稍稍地貼著櫻井翔的髮尾,然後在外套的底下,每每能觸摸到櫻井翔那不止的澎湃心跳。



  以後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再過兩個小時是松本潤的結婚典禮,就在他喜歡的熱帶小島上舉行,而另一個房間等著一個他喜歡的女人,穿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婚紗。



  「櫻井……」松本潤緩緩地靠近,在櫻井翔耳邊輕聲喚他,溫熱的氣息覆蓋上櫻井翔的耳骨,讓櫻井翔有種松本潤正吻著他的嚴重錯覺。「櫻井翔……櫻井翔……」




  「別叫了。」櫻井翔將手撐在松本潤胸口推開他。「你有毛病嗎?」



  「......為什麼?生氣了?」



  松本潤盯著櫻井翔皺起的眉毛,想著他為什麼會愛上今天就要和他互訂終生的女人。




  啊,是這樣的吧,因為她很認真,和櫻井翔一樣認真,同時也很倔強,和櫻井翔一樣倔強。



  被這樣的既視感欺騙。



  「松本潤,你要結婚了。」櫻井翔從喉嚨擠出乾澀的聲音說。「你要結婚。」



  「......我知道。」




  那個女人有和櫻井翔一樣的氣質,漂亮,大方,認真,全力以赴。



  松本潤總是在她身上看到櫻井翔的影子,所以只想著要將她佔據,只要占據了這個過分相似的身影,就能夠擁有一部份的櫻井翔,一個他永遠沒辦法納為己有的人。




  松本潤用拇指撫摸著櫻井翔的眉尾,然後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櫻井翔的鼻息規律地碰觸著松本潤的下巴,像是懦弱地回應一般,他覺得自己在微微顫抖。松本潤斷續地用嘴唇滑過櫻井翔的臉頰,經過嘴角,最後停在櫻井翔被髮尾覆蓋著的頸項。這裡的溫度是松本潤最喜歡的,脈搏平穩地一震一震。




  櫻井翔突然想起松本潤曾經留過一頭長髮,那時他總是隨意地將頭髮盤起,些許蜷曲的頭髮散落在白皙的後頸上,櫻井翔完全想不起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卻深深地記得自己覺得這個人漂亮得過分。



  櫻井翔的手掌貼在松本潤的肩膀,時不時用力地想推開他。以前總是會將對方的襯衫抓皺,但是今天他什麼也沒做。



  「我該拿你怎麼辦?」松本潤嘆了口氣,邊看著櫻井翔充滿著不解與悲傷的雙眼。「該拜託你嗎?不要......這樣看我。」



  「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看你的,松本潤。」



  松本潤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櫻井翔的喉結隨著嚥下口水而抖動,松本潤突然好想吻他,看他明亮的雙眼因為突如其來的吻而顯露驚慌。於是他將唇覆蓋上櫻井翔的,試探性地用舌尖推開櫻井翔緊咬的牙齒,然後如同以往那樣霸道地侵入,並用手扣住櫻井翔的後腦,讓他怎樣也無法逃離,髮絲搔癢著松本潤的手背,讓他忍不住加強了力道。



  松本潤知道自己在哭,卻感覺不到眼淚掉下來。



  結束漫長而難熬的深吻,松本潤伸手將櫻井翔的領帶繫好並握在手裡,他看見自己的袖扣反照著天花板的水晶燈,像極了櫻井翔眼裡的光澤。



  櫻井翔看著低頭的松本潤,看著他纖長得幾乎要勾到劉海的睫毛,偷偷地掉下眼淚,然後伸手擦掉。



  「唉,差勁。」櫻井翔笑罵,他覺得被虛假笑容牽動的每一部分都痛得無以復加。




  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如果這樣要求的話,松本潤會答應嗎?



  儘管腦海中被這樣的想法盤據櫻井翔仍沒有認輸,他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如果真的想,就會在松本潤向他坦白的那個晚上開口,但他沒有。就算早就發現松本潤的等待,他明知道松本潤在等他,只要說了,松本潤就會結束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但是櫻井翔是聰明人,他不可能示弱,他沒有辦法昧著良心綁住松本潤一輩子。





  櫻井翔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工作還沒多得纏身的那個時候,兩個人瞞著團員在假期中出國,一個沒有人認出他們的地方。



  他們在大街上散步,牽手,接吻,沒有任何異樣眼光的注目讓櫻井翔舒服得像是在作夢,他能夠光明正大地直視著松本潤,像情人一般地十指緊扣,偶爾松本潤會拉起他的手親吻,低聲哼著兩個人都知道的歌。櫻井翔記得他抬起頭,看見路過的人友善甚至是理解地向兩人投以笑容。



  如果在外人眼裡看來我們能是相愛的情侶,如果可以就好了。櫻井翔心想。然後轉過頭回吻松本潤的眉間。




  假期的最後一天,櫻井翔和松本潤預約了河岸的餐廳,一個高級但還在負擔範圍之內的價位。在前菜送來的時候,夕陽正好在河的一岸隱沒,橘紅色的陽光灑在松本潤的臉上,櫻井翔笑著說你的五官還真像當地人。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夕陽被地平線吞沒,直到天空黑了下來櫻井翔才想起沒有留照紀念。良久夜晚逐漸讓路燈亮起,四周開始充滿了人工的亮光,松本潤看著櫻井翔滿足的吃相,覺得自己看著他就能飽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松本潤說,邊優雅地將牛排放入嘴裡。



  櫻井翔點了點頭,回想著這幾天的放鬆,早上在身體痠疼中醒來,床上放著松本潤準備的柳橙汁,窗外灑進溫暖不刺眼的陽光,松本潤正坐在陽光中看書。然後櫻井翔喝完果汁後會走下床吻他,松本潤會像媽媽一般催促他更衣。大街上毫無形象地邊走邊吃,讓冰淇淋融化流在手心,黏膩沾滿了兩個人緊握的手指。和日本生活相比,時段明顯過晚的晚餐,偶爾在酒吧,偶爾在餐廳解決。晚餐後的時段有時候會在床上(或是房裡其他地方)做愛直到櫻井翔投降,有時候會依偎在一起看老舊的愛情電影直到櫻井翔先呼呼大睡。



  「真像夢呢,以後再來吧?」櫻井翔試探地笑道,邊用叉子玩弄著盤裡的青豆。他抬起頭對上松本潤的雙眼,松本潤眼裡滿是悲傷。



  「是夢啊……」松本潤說:「終究也只能是夢吧。」



  然後松本潤撐起上半身,越過餐桌吻了櫻井翔。河堤在這時候突然放起了煙火,巧合得讓櫻井翔以為是松本潤設計好的。



  櫻井翔記得自己懦弱地躲在煙火爆破聲以及絢爛光彩中,趁著松本潤沒有看著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哭了。







  松本潤輕輕把玩著領帶的動作把櫻井翔拉回現實,櫻井翔這才回過神。松本潤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松本潤,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時候的櫻井翔。



  一切都變了,兩個人都早已從夢裡醒來。



  櫻井翔在那個放著漂亮煙火的晚上就下定決心把這段回憶當作早春的美夢,因為自己曾經幻想過和松本潤白頭偕老,所以他才了解自己壓根沒有辦法活在這種綺麗的夢裡。




  他害怕松本潤總有一天的老態,害怕在他老態的背後,是漫長幾十年和自己互相綑綁的日子,不去愛其他人,痛苦地接受外界的眼光和評斷,晚年漫漫長長是充滿寂寞與慌亂的生活,更別說,更別說兩個人擁有和彼此相似的孩子。



  櫻井翔很害怕,多少個夜裡他夢到自己孤獨地坐在客廳,想著明天得去哪個幽靜的山裡探望松本潤的長眠,他就狼狽地驚醒,然後哭著直到鬧鈴響起。




  他沒有辦法不心疼有一天松本潤會在寂寞中白髮蒼蒼,看著自己的相片自言自語,或是哭到忘記吃飯更衣,他沒辦法,松本潤一定也是。



  松本潤察覺到櫻井翔陷入苦惱當中,低頭輕吻他的嘴唇,說:「都要結束了。」



  從第一次接吻到現在,只有行動而從來沒有說過一次喜歡,從莫名其妙被湊合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松本潤就是這樣對待櫻井翔,雖然自私,但松本潤認為什麼也不說是最好的應對,因為櫻井翔的腦袋太聰明,過多的資訊絕對會讓他深陷其中。於是兩個人養成倔強的態度,不去想像未來的樣子,不去思考當下的感情。




  隨著相處時間變長,越發地想見他,想碰觸他,想在他的世界裡佔有一席之地,想把自己的世界全盤托出。



  如果這樣是喜歡,如果真的是,松本潤無法想像自己能有多喜愛他。



  絕對不是沒有感覺的,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要說出口而已。




  「所以就算是說謊也好……松本潤你有喜歡過我嗎?」



  櫻井翔看見自己身在異國的套房中,窗外綻放炫麗的煙火,房裡開著一盞昏暗的燈,松本潤在五彩的亮光中笑著回說當然喜歡。



  但松本潤最後沒有回答,放開櫻井翔的領帶後,轉身走回鏡子前,再次整理起自己的頭髮。






  櫻井翔和其他團員坐在一起,松本潤站在證婚人的右前方,新娘從紅毯的一端走來,從一個個白色的木製拱形裝飾下穿過,踩著粉色的花瓣來到松本潤的身邊。




  證婚人緩慢地將誓詞唸完,然後向新人發問了攸關一生的問題。



  一段漫長又曖昧的沉默之後,松本潤越過新娘的肩膀,最後一次看向櫻井翔,但是對方並沒有在看他。




  「……我願意。」松本潤回答。




  鋼琴適時地奏起了結婚進行曲,櫻井翔覺得自己被應聲挖空,現場歡騰的笑聲像是子彈一般射穿他的身體,渾身疼痛讓櫻井翔以為自己血流如注,卻發現就連眼淚都沒有。






  婚禮結束,松本潤伴著新娘在紅毯的末端送客。



  櫻井翔走到松本潤面前,仔細地看著松本潤精緻的五官,臆想著過往千萬個溫熱的吻,懷念著曾經偷偷的親密。櫻井翔心想,自己最深愛的那個松本潤就這樣被遺留在一個忘記名字的國家,在那裡,櫻井翔知道自己是他一輩子的戀人。




  松本潤同樣地無法將視線移開,這個他看了十幾年,今後也想一直看著的人,想再一次吻他,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然後聽著他低沈的鼾聲直到入睡。只要在一個不是這裡的地方,兩個人會在煙火中互相依偎,沒有人會擅自將自己交付出去,因為他們要在夢中一輩子相愛。




  但是這就是我們的結局,這樣是最好的。



  只要不再說出喜歡,不再去猜想彼此的感情,就能夠逃離重重的枷鎖。




  「恭喜你。」櫻井翔笑道。



  「謝謝,托你的福。」松本潤望著對方,許久不作聲,直到已經走遠幾步的團員折回來笑著問新郎有什麼事嗎,松本潤才又繼續說:「翔さ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一直以來都喜歡,永遠都會喜歡。」



  於是櫻井翔開始止不住地哭泣。







回味一下舊文

最近有點迷失方向了...

希望能繼續寫出自己也喜歡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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