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蝦(●´ϖ`●)溺水小蝦

*J禁，潤翔
*感恩惜福，unit曲萬歲

他今天會遲到十分鐘。

松本坐在錄音室裡，翻看著新曲的歌詞，邊用鉛筆在上頭標著記號。

他以前沒有這個習慣，剛開始錄音，在同一個合音唱錯好幾次後櫻井才搶過他的歌詞本在上頭畫上一大個生氣的符號，那之後松本才終於開始這麼做。

前幾天他在群組說有點感冒了，松本便想，他等等過來，大概會帶著口罩吧，頭髮保持著前一個工作的樣子，手上拿著最近總穿的那件深色外套，口袋裡的零錢撞著細碎的聲音，進來後他會先找到松本潤，然後笑著說抱歉我遲到了，肯定是這樣的吧，好像都能知道似的。

其實他以前也不這麼常想著他的事。

每天的安排、每個行程都在一起，帶著衝動的心情像是被稀釋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在意的話隔天又能再說，總想著還有一個明天，今天就先這樣吧，都還來不及燃起那個念頭。

直到開始不那麼常見面了，起初好像還沒什麼感覺，隔了幾天才會意過來，啊、今天沒有一起的行程，試著想像他單獨工作的情況、他的穿搭、他一個人的模樣，松本潤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養成了這個孤獨的習慣，老是想著櫻井翔這個人，想著他的存在，想著要見他。

連積極生活的他對這件事的態度也是得過且過吧，想一天是一天，也許有一天就能不這麼想了……可是又如何能得到這麼一天呢，佔用他人生這麼大部份，活在他所有裡的人。

“打擾了、” 櫻井打開門，邊拉下口罩，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看見松本潤之後便放心地笑開來，說：“抱歉、我遲到了。”

“沒關係。”

“前面有點拖延到了。” 櫻井解釋道，邊從包包裡拿出和松本一樣的歌詞本，隔著兩人的行李在他一旁坐下，兩人沉默了一陣子，櫻井又開口說：“我說、你有看到群組的照片嗎。”

“前幾天的巧克力蛋糕嗎？”

“嗯，覺得拍得挺好的……結果等了兩天都沒人回我啊。”

松本忍不住笑出聲，吐槽道：“你是女大學生嗎、”

“心情上差不多的不是嗎、所以不要讓我感到寂寞嘛、”

錄音室裡的工作人員聽見了便紛紛笑出聲，松本也跟著笑了，假裝他也把櫻井的話當成玩笑——這種毫無所謂的寂寞真的存在嗎，只是一句話沒有得到回應罷了，如果每句話都要等待回應，每個思念都想等待實現，每份感情都期望有所終，那一生也許就只能充滿寂寞了。

“合作曲啊、好幾年沒做了。” 櫻井說，有點突兀地哼起以前他們那首，稍微走音，但其實松本也記不太清楚旋律，只記得那時候櫻井比現在小好多，兇巴巴的。

工作人員打開錄音裝備，示意兩人可以準備錄音，櫻井站起來，轉頭對松本笑著說：“請多指教，松本潤。”

說能清清楚楚記得一切絕對是騙人的。

他們總是以片段活在彼此的記憶裡，有些像是灼傷一樣地深刻，有些又像晨霧似輕輕揮別便煙消雲散，只屬於他們的，以各自的解讀方式存續著。

他記得松本潤很喜歡他，卻刻意不去記得為什麼他不能再說那些無聊的情話，松本潤也記得他喜歡櫻井翔的模樣、他的聲音，他的笑容，卻總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總假裝想和他保持距離。

故意忘記的事情是回不來的，活在記憶裡的他們同樣。

松本回到家，已經半夜十二點，連關上門的聲音都像能吵醒全世界一般，他隨手將鑰匙丟在玄關，正要脫鞋時客廳的燈突然被打開，他愣了下，抬起頭，看見櫻井翔睡眼惺忪地站在玄關上，說了聲：“你回來啦。”

“你怎麼在這裡？” 松本問，直盯著他，緩緩地脫下鞋子。

櫻井揉了揉眼睛，笑道：“我只是你的幻覺而已。”

“拜託、現在說這種話我真的會搞不清楚、” 松本笑起來，然後捱向櫻井的身體抱住他，香味溫柔地吻進松本的腦袋裡，於是他笑著說：“的確、真的櫻井翔好像沒那麼瘦。”

“喂喂喂、說什麼、”櫻井沒輒地笑了幾聲，沒推開他，但也沒有回應他的擁抱，只是低聲說：“因為你老做些無聊的事我才不想來。”

(可是你還是來了、真不曉得為什麼你總是這樣。)

松本放開他，而櫻井則順手接過他的隨身包，替他帶進客廳放好，隨口說了句：“我看你的觀葉植物好像快不行了，幫你澆了水。”

松本向後倒在沙發上，然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櫻井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問：“有什麼好笑的？”

“那個……就是因為我澆太多水才會看起來快要不行了的、”

“啊、那、那不是糟了、”

“沒關係啦、”

“真的？”

“嗯。”

櫻井走近他身邊，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悄聲問：“要睡了嗎？” 松本睜開眼，抬手碰了碰自己的手腕，雖然他今天根本沒有戴手錶，櫻井看了便笑起來，說：“還像小孩一樣。”

“別看我這樣、我已經三十四歲了。”

“呆子、我知道。”

松本撐起上身，輕輕吻了櫻井，誠懇地想著對他的感覺，並伸手攬住他的肩膀。他想起高中的櫻井翔在他家過夜的事情，那時候他們那麼年輕，對感情的事還能玩笑般地面對，反正說完了，誰也不用煩惱未來的事，日子那麼長得像永無止境似的，總有機會反悔或是重新考慮。

時間換來了躊躇，躊躇換來了思念，他們發現除了想念對方，好像再沒有更多能做的事了，一天接著一天，花費心神想著你的事情，這才是真正的永無止境。

松本離開他，疲憊地又躺回沙發上，櫻井撐著下巴，抱怨地說：“看吧、盡做些無聊事。”

“……原諒我。”

“嗯。”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單純地、不為了任何人的。

就算每天都在重新體認到，他們大概不會永遠在一起，或者說他們不會將一輩子都交給對方。

但至少直至永遠到來之前，還能為了每件不有趣的事情感到幸福，想著再回不來的過往，想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