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仗承 當我夢見你的死亡,我便開始懷念生命










當仗助發現空条承太郎倒臥在一片清澈的淺灘中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喊了他的名字。





承太郎、承太郎先生。





他走過去觸摸他的臉頰,承太郎的臉上附著道觸目的長疤,橫越過他闔上的眼睛和嘴唇。




就算是這種傷,承太郎先生大概也是一聲不吭的吧。
仗助心想。




仗助想起了獵鼠的那天,承太郎將受傷的手藏在口袋裡的模樣,他漂亮的五指和手掌融成模糊的血肉,他卻只是輕輕抬起他的疼痛,說:其實我在期待你能早點幫我治好這個。




他就連肉體融化的苦楚都能語氣平淡地轉述,像是缺乏痛覺似的,同呼吸一般理所當然,只安靜地等著痊癒,如此而已。




死亡對他來說也許是同樣。




或許他在死前,會有那麼一瞬間、不過毫秒長的念頭——他會期待著東方仗助,期待他來到自己身邊,期待他治癒自己的疼痛。











“昨晚我夢見了承太郎先生。”




仗助坐在承太郎的房裡,承太郎的行李整齊地收拾在一旁。




吉良吉影死了。




死亡本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時間流逝及生命消弭皆無法回溯,才一瞬間,他的靈魂就不復存在,從生命變為記憶,一個抽象且不實際的概念,像是通查無此人的電話,你永遠都能呼喚死去的人,但同樣永遠、不會有任何回應。




那天虹村億泰也死過一遍。




仗助真的以為他就這麼死去了,若是他的意識不在,那麼他的肉體便會成為一副只留存意義的空殼,不再笑、或哭、思念某人、更不會再喊仗助的名字。




死亡是場盛大的喪失,而喪失是永無止境的。




他一直沒有落淚,他想,億泰就是有些懶散,大概是累了才睡得這麼沉。
直到他看見億泰再次醒來,他才深刻地感受到死亡代表著永世分離,唯有另一次的死亡才會結束這齣悲劇,——他這才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以及捨不得。




於是那之後仗助忍不住試想了空条承太郎的死亡。




他是個不會喊痛的人,在他死去時是否也會那樣靜悄悄地。



承太郎放下咖啡杯,有些困擾地望著仗助,隨後低聲地說:“……你還是少年,我能理解。”




仗助激動地擺著手解釋道:“不是那種夢啦、承太郎先生真是的、突然在說什麼啊。”




“……不是嗎?”




“不是、真的不是。” 仗助沒輒地揉了揉臉,尷尬地笑出聲,他竟然不曉得究竟是哪種夢更令他難以啟齒。隨後他刻意裝了無所謂的語氣,說:“我夢見承太郎先生……睡著了。”





“不過是睡著罷了。”




“不、不是的……你睡得很沉。”




承太郎彷彿聽懂了仗助話中的意思,看著仗助懊惱又後悔的表情,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回他:“每個人都會有那一天。”




仗助噘起嘴,悄悄地坐到承太郎身邊,沙發為重量陷了下去,結實地將仗助的重量傳到了承太郎的身體。




“承太郎先生不會怕嗎?” 仗助轉頭看著承太郎,誠懇地暴露他的恐懼,隨後他低下頭,說:“……億泰他、他差點就死了,好像是修好了報廢汽車的外殼似的,外觀明明是完好如初的卻再也發不動了……我啊、我的能力面對死亡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有時候死亡只是一種選擇、或說是生命必然的目的地。”




“……承太郎先生太冷靜啦。” 仗助開玩笑地回答,邊向著承太郎靠近,承太郎身上總是有股香味,不招搖、卻也不那麼低調,像首輕輕的曲子,是他趁虛而入的吻。




仗助很輕地將嘴唇靠上承太郎的側臉,溫熱的、甜膩的、多愁善感的,彷彿在試探夢境,而承太郎則稍稍地轉過頭,讓仗助能吻上他真實的嘴唇。




他在不止的親吻當中咬了自己的下唇,同時也咬到了承太郎的,恐慌如同一陣潮水淹沒他、淹沒他們。




沒有人是無懼的。
只是死亡來的比恐懼還要更快罷了。




承太郎見證過很多死亡,來的又快又急,在他意識到的時候,很多人都不在了,他花費時間思念著、回憶著,隻身一人。




仗助撒嬌似地蹭了蹭承太郎的側頸,渴望將自己揉進承太郎體內地、使勁地抱著他。




他的年輕還帶著點令人羡慕的不諳世事,彷彿合時宜的花季,在最暖的陽光裡盛開的植被,是早晨的吻,亦是黃昏的道別——他有著最適合少年的樣子、最適合少年的個性。




承太郎無法克制自己這麼想著:我不害怕死亡,死亡是一種自然現象——但是卻突然開始覺得、似乎有那麼絲毫地、那麼點捨不得了。




“仗助、” 承太郎拍了拍他的背,溫柔地安撫他,然後說:“我曾經認識一個頭髮像晚霞的人,於是當我看見晚霞,我便會想著他。”




“……我不懂。”




“你不能挽回任何死亡,但是你能懷念生命。”










仗助得知空条承太郎的死訊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他曾經聽說過,宇宙是由無限個輪迴編織而成,若是時間的流逝加速至無窮快,世界便會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上演。




偶爾他會繞去杜王町的海邊,空条承太郎是個像大海的男人——每當他看著海洋,他便想念著他——直至他老去、直至空条承太郎永遠無法到達的年齡。




承太郎的雙眼於他就像溫暖的浪潮,他的親吻也是同樣,仗助總想著他有些冷酷的模樣,在親吻時閉上的眼睛,撫摸他臉頰的粗糙的手掌,他是如此真實得讓人疼痛,同時卻也虛幻得彷彿幻覺。




他總想知道,在空条承太郎死去時,是否曾經想起過他的事情。





現在誰都可以任意揣測那個答案了。




空条承太郎再也不會、也無法辯解或是贊同,他離開了,或說是消失更為恰當,東方仗助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曾經想說的、想聽的,至死再不會有人能夠解答。





他為他真真切切地哭泣了數次。










最近時間變快了許多。




仗助總想著,就這麼快下去吧。




在某個輪迴裡,空条承太郎還活著,而東方仗助會被命運推擁著找尋到他。




他們會再相見。




仗助心想,我會稱讚承太郎先生的女兒十分美麗,關心他的近況和健康。




以及告訴他:我非常想念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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